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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猥琐男?刀与鞘(2 / 2)

那怪人似是被什么力量压得腰也挺不直,但他却拼命扬起了头,恶狠狠地望向半空中的鬼踏溪。仿佛是用力太剧,他脊背上的骨节都在咯吱吱响着。

(嗯,好倔强的眼神,虽然丧失了意识,想必,这也曾经是一个英雄人物呢……我的战意,已好久没有如此沸腾了呢!今日,我便要将你轰杀呀!)

动念之间,五行轮回的光柱转亮,刺得站在远处的鬼红蛛都不能直视。那亮光更是向中间的怪人挤压过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咔嚓”的一声响,红光迸现!

(嘿嘿,成了……)

鬼踏溪低头望去,只见五行光柱中,那怪人已是浑身冒血,头软软地垂在胸前,却仍直戳戳地不倒。

痛……好痛……

有人打我……有人在打我呀……

好黑……是谁在打我了?

可恶!可恶!居然动不了……

束……手……束……脚……

束手……束脚……束手……束脚……

束手束脚!

就是这样任人摆布么?我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我……我是谁??我……在说什么??

操纵五行之术压制怪人,鬼踏溪更想进一步将他压成齑粉,便一时也没注意到,五色豪光之中,那怪人竟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现出一丝迷茫,一丝痛苦。

好像……我刚才死了一次?

我居然没去见长生天吗?

长生天?!

……

…………

对了!

“风沙霸拳!”

随着一声大喝,那怪人竟硬生生挺起腰来,地上的沙尘更是应声而起,呼的化作一道十数丈的沙柱,在骤来的狂风中摇摆不定。在将头顶的鬼踏溪撞飞的同时,那沙柱中更是化出了无数头凶猛的猪来,向周围的四只怪虫卷去。

而下一刻,那几头照理应该有七级中阶力量的怪虫,就被茫茫的群猪淹没,转眼之间,片骨无存。

已经跌落到地上的鬼踏溪满面苍白,忽地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好……好强劲的力量!大概是七级上阶?顶峰?这感觉跟刚才完全不同,是意识恢复了么?那,必须要当作人来对待了,可不能像之前对待无知的野兽一般啦……)

“踏溪!”鬼红蛛急忙赶来,随手召出几只巨蝎守在前方,自己已是扶住摇摇欲坠的鬼踏溪,脸上一反初时的冷漠和嘲讽,倒似是十分着紧他一般。

“去!去!你个……死黄脸婆蝎子女,要不是帮你忙我也不会弄成这样……唉哟,你干嘛敲我!”

“还有力气是吗?那就给我上去打!”被鬼踏溪推开的鬼红蛛倒退了一步,接着飞起一脚,正踢在踏溪屁股上。踏溪便“啊”的一声惨叫,手舞足蹈地飞向那怪人。

只是,在空中翻滚之时,似是被一脚踢飞的踏溪,嘴角竟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只竹筒。

(不愧是蝎子女……虽然多年未曾并肩作战,还是很了解我的套路啊!那么,矮胖猪,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全系“魔兽”一名的由来吧!)

“原来鬼踏溪大人这么厉害啊!”

“是啊是啊,真是想不到,那个像是一天到晚混吃等死的二爷,竟然是这样一位高手呢!”

“说起来,我好像听鬼风行大人说过,踏溪大人是当年鬼纳族猛毒七兽之一呢!”

“就是古平大人也是其中之一的猛毒七兽?单枪匹马打下了古纳杜罗寨的猛毒七兽?”

“怪不得我怎么也数不全,原来也有踏溪大人啊!”

手下的族兵叽叽喳喳地说话,古平只是在一旁摇头不语,并没有进一步解释:既然鬼踏溪有这么高的身手,为什么仍然要去赶紧找鬼踏江族长来了?

(嘿,说什么猛毒七兽,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踏溪大人的光芒啊……只不过,那样的踏溪大人却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说起来,那怪物少说也有七级初阶的力量,而那奇怪的能力,也许和踏溪大人一样都能发挥出中阶的实力。希望踏溪大人能一切顺利,不要动用第二形态,否则,也许会冲击封印啊!)

(第二封印,开!)

本来还在空中翻滚,一瞬间却停了下来,那怪人便奇怪鬼踏溪如何做到。仔细看时,却见鬼踏溪背后居然多出一层薄薄的光翼,上面的色彩如同水一般流动,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蝴蝶。

“一笑万年春,一啼万年愁……程蝶衣既出,四爷,便也请出来吧……”

鬼踏溪只侧头,右手抚着左肩露出的翅膀,一脸痴然,左手却又拿出一只竹筒,木塞开处,一只金色的小蛇已经飞在空中,一口咬向他的臂膀,咬开之后更扭动着钻了进去,眼见鬼踏溪的左臂上有一条鼓起钻来钻去,竟渐渐不见了——鬼踏溪的脸上竟然一点痛楚也无。

那怪人看了多时,忽见鬼踏溪左臂一抬,化作一条金色的巨蟒,血盆大口张处,竟是直咬过来。

怪人只冷冷一笑,身周已有黄沙炸开,那蛇不敢硬搠其锋,只得从旁兜了过来,绕了几匝,只是不敢近身。

(什么“四爷”长“四爷”短,能耐我的狂沙何?唔……不对!)

猛然间,鬼踏溪嘿嘿大笑,左臂一收,那化成的巨蟒便如同绳索一般收紧,将怪人缚在当中,更相互交缠,形成如同龟甲纹路一般,让那怪人半点动弹不得。鬼踏溪再用力一抖,那怪人便被硬生生扯到半空。

“飘如彩蝶……”

“嗯?”

“动若蜂刺!”

那怪人被抛上半天,根本看不到鬼踏溪的所在,只听他念了两句歌非歌、词非词的话,便觉得脊背一痛,刚张口还未发出声来,眼前一花,挥舞着怪翼的鬼踏溪已经在面前出现,也不见怎地,小腹又被什么刺中,痛入骨髓,电光火石之间,鬼踏溪又倏忽不见。

看得清清楚楚,却是瞬间功夫,怪人身上也不知被击中几千几百下,酸、麻、痛、痒、胀,百味俱全,方叫出一声“啊……”再看鬼踏溪,仍闲闲地飘在数丈之外,仿佛从未动过一般。

“刚才听你好像说了一句人话,看来是醒过来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没被我打醒之前好些,至少死得毫无所觉呢……”

那怪人浑身奇痛,两眼汪汪,听得此言,努力地睁大望向鬼踏溪,却见他不知何时又变了模样:左臂仍然是金蟒,但蟒身上却多出无数骨刺,森然生光;右臂已经变成绿油油一支巨大的螳刀,锯齿开合,咔咔作响;两条腿一条干枯瘦黄,偏生着许多五彩绒毛,蠕蠕而动,如同活物一般,另一条黑黄相间,圆滚滚,滑腻腻,有黏液滴答落下;躯干覆上了一层骨甲,色彩诡异;最骇人的却是他的头部,眼泡鼓起,足有拳大,更有一排依次渐小的向脑后延伸,阔口张合,伸出两只锯齿,如钳子一般,红舌分叉,吐缩不定,丝丝有声。

“嘿嘿,别怕……这才是我全系‘魔兽’的真面目啊!”

(记得攻打杜罗寨,是我和红蛛成亲不久。花纳才刚降伏,局势仍然不稳,我古纳那帮老混蛋,一味只想百纳之间无战事。我们探得古纳在杜罗寨集兵,意图干涉,大族主决意先下手为强。我见踏溪大人他意气消沉,便想请令,却被他抢了先。)

(说起来,那天踏溪大人的口气,实在阴冷。族里的鬼师都说,大有死气——也不知是说谁死。大族主婉言否决,并另点石龙、小银我们六人。喝壮行酒时,踏溪大人他失意而去,红蛛拉都拉不住,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就决意一人闯寨了啊……)

(那天夜里,离杜罗寨还有几里路,小银便闻到血腥气了。走近来,更只能看到一头怪物蹲在寨门上哭号,满寨的古纳兵都不知死哪里去了……嘿嘿,杜罗寨便似森罗鬼蜮一般,但老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只能记得那似乎铺天盖地的一抓,还有那冷若死人的眼神,要不是石龙大哥挡了一下,我早就死了吧?)

(银保临死前一声“二哥”,我们才猜到那怪物就是踏溪大人……知道是知道,但踏溪大人的力量怎会忽然那么强大的?之前我自认跟他不相上下,谁料到只一抓,我便险些丧命呢?而合我们六人之力,也不过是苦苦支撑。要不是大族主忽然赶来,恐怕就没有什么“猛毒七兽”的称号了吧?)

(后来,大族主对我说,踏溪大人是被人下了蛊,那怪物的形态只是介于正常和迷乱之间。也幸亏没有完全发作,大族主还能控制住,否则,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所以他说,踏溪大人,就仿佛一把锋利异常的刀,固然能够斩杀无数敌人,但如果用刀的人自己不行,那便是无分敌我都会伤害的妖刀一般。)

(据说,发作之时,踏溪大人还稍有知觉,不过只能感觉到十分亲近的人而已。所以后来踏溪大人出战,或是大族主,或是红蛛,二人必有一个守在他身边,做束缚他的刀鞘。从力量来说,红蛛可不如族主可靠啊!这次,红蛛她……是准备冒险把这柄十多年没有出鞘的刀再亮出来么?)

沿着看不清的轨迹飞动,鬼踏溪却实实在在地在怪人身上留下无数痛楚,不过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只有或大或小的脓包,流出黄黄绿绿的汁液。而当鬼踏溪似乎也感到厌烦不再出手,怪人终于“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桀桀……我的招待可还丰盛么?”

听到已经变得细幽嘶哑的声音,那怪人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痛骂。

(……狗屁!)

(这头死怪虫的招数很鬼……想不到啊想不到,之前被人轻松击倒关了起来,现在仍然被打得还不了手……)

(不服……我不服哇!)

(为何?为何我这么痛苦,为何我有力用不出?我天生是人上之人,怎么可以给这么低贱丑陋的家伙打倒在地了?我的力量,我的愤怒,我的痛苦,若你能听到我的呼唤,那么……)

“沙猪,出来罢!”

站在远处的鬼红蛛,正在一脸忧愁地看着两人的打斗。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释放了力量的鬼踏溪,便能够发挥远超其力量级数的威力。即使对手似乎拥有着七级顶峰的力量,但根本来不及发挥就被鬼踏溪用各种毒虫的方式闪避、反击、伤害,并且彻底压制。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会儿只要等踏溪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能不用就不用,否则对踏溪自己也有害啊……)

鬼红蛛正渐渐放松了警惕,忽然听那怪人吼叫了一声,然后便看到有风沙从他身旁炸了开来,漫漫的黄沙疾卷而出,不仅遮天蔽日,将怪人自己隐藏在里面,甚至连鬼踏溪,因为没有解开左臂的蟒缚,也没来得及逃出。

“踏溪!”

惊怒之下,鬼红蛛便想抢上前去,但那风沙虽远而不减威势,一连召唤出五六头巨蝎,方护住全身不被波及。待风沙停息,极目望去,却见半空有好大一团沙子,凝立不动,看不出什么端倪。而那怪人,却站在地上,虚虚地举着一只胳膊,朝向沙团的方向。

(……踏溪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不仅是因为看到沙团中垂下半截软绵绵的锦蛇,更因为那怪人口中的说话。

“反过来被我的沙猪束缚的滋味如何?但是,我的沙猪,可不仅是这么一个用途……沙猪送葬!”

随着怪人一声大喝,他那虚握的拳也收紧,而空中的沙团也随之变了形状,收缩、束紧、压迫,那条锦蟒“噗”的一声被勒断,掉了下来。那断落处的沙砾继续蠕动,掩盖得毫无痕迹。只是稍过了一会儿,便有血渗了出来,却不滴落,只是向四方扩散。

“踏溪!”

发出一声长号,鬼红蛛却迈不动步子,一交跌倒,只能无助地把手伸向前方。

那怪人却吃吃笑了起来。

“很不错的血肉,很有力量的血肉……我很久没有吃过了……上次是个很老的老头子,肉都硬了,骨头也朽了,实在没什么胃口……这次,好像还不错,开胃菜之后,是风韵少妇么?虽然这花里胡哨的衣服是多了些,还戴着这么多丁零当啷的银子……嘎嘎,我已经闻到新鲜的肉味啦……”

(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占尽上风,忽然之间就被彻底打垮了?)

(你……你这个始乱终弃、虎头蛇尾、没有口齿的贱人!)

(你明明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啊……怎么可以被沙子一裹就包死了,怎么可以一点声音也不发地就挂掉了?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的吗?)

(妹榜家的厨房还要你来修,务乌也要你背去看医生,你还要去山上打野猪,好赔给爸耶……不负责任的死混蛋!)

(上次也是,那时候你掉了一只胳膊,还能笑出声来,眨眼就把那家伙干掉了……怎么这次,你半天也没动静,你不会真的被压成渣了吧?)

(别……别丢下我一个人,就算是“你”出来也好啊……)

(死踏溪,你给我滚出来啊!)

(如你所愿……第三封印,开!)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细微的心语,而抬头望去,鬼红蛛更听到一句响亮了百倍的话。

“爆裂蛊!”

“什么?!”

随着“爆裂蛊”的唤声,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闷响,那密实的沙球陡然间胀大了一倍,并且沙粒也开始落下。

“沙猪之缚!”

那怪人急又伸起右臂,但手还未握成拳,便听得背后有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不觉的胳膊痒么?”

(唔?!)

低头看时,怪人便赫然发现,自己手腕处的皮下似有什么东西钻动,吃惊之下,更发现,自己连握拳的力量也失去。

(爆!)

蠕动之处血花飞溅,那潜藏在里面的东西居然破开皮肤长了出来,仔细辨认,便可以发现一条条扭动不休的,是细如白线的小虫。但它们破开血肉之后,转眼便把周围吃个干净——所幸居然没有扩大,似是被什么约束着一般,只是扭动得快了些。

“这……”

(嘿……还未够啊!)

又是“啵”“啵”三响,那怪人的左肘、右膝、左踝也同样爆了开来,只是血肉中的物事不大一样:一处似是几只绿蚕,一处似是一头百脚怪虫,另一处则只见肉泡鼓起、消落,似有一张嘴在呼吸一般。

随着这几处受创,怪人再也无力站稳,跌倒之际他用力后望,却发现说话的人,是那个理应还在沙猪束缚之中的鬼踏溪。只是原本变成怪兽模样时,他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袖破裤裂,现在更是光着上身——却是一副瘦弱的身材,肋骨宛然,胸前好些红色的斑点,有些皮薄薄的,似乎可以看到其中的脓水,四肢不缺,倒是咧着嘴,露出森森的白牙,冲怪人邪邪地笑。

“怎可能了……沙猪之缚……还未破开啊!”

话音未落,半空的沙球失了支撑,轰然坠地,鬼踏溪只是招了招手,便有一件黑布衣从沙堆中飞落到他手上——却不穿,只甩搭在肩上。

抬头望天,鬼踏溪发出一声长叹,道:“嘿……终于又出来了么?”

眼中闪过邪芒,鬼踏溪弯下腰,在怪人眉心一戳,便有光芒一现,瞬即隐没,但怪人却立刻躯干抽搐,冷汗滴答,手脚被毒虫啃咬,一时也不得动弹,看上去十分诡异。

“唔唔……本来用念蛊也就够了,但久不操练,技术会生疏的……也罢,便让你多享受一下,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三百六十种……别哭别哭,这可是平常人十辈子也碰不到的奇遇啊。你想想,我娘死了,仡佬纳的老蛊物也死了,老蛊物的小妞也死了,三大族主又不会跟你拼命……还哭!这是主角待遇,知道不?!吃得苦中苦……呃,我也不能保证你成为人上人……我也没办法,这年头不流行天下无敌的主角啊……”

(苍天啊,大地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在家被哥哥联合外人欺负,跑出来还碰见这么一个变态的疯子啊?!这家伙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东西……唔!痛,好痛!脑袋里有东西在咬我鼻子!)

“胡说,我不是疯子,也不是小扎扎,我是亚梵提子爵……呸呸,被你气晕了,我严肃地告诉你,我是鬼踏溪,鬼纳族著名的浪荡子……说起来,这一点我跟他倒是蛮像的……好久没跟人说话,又溜神儿了。当然,说浪荡子你可能不知道是谁,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记住,我是炼金士,不不,是蛊术师,百纳最大最强,唔……应该也是天下最大最强的蛊术师。话说这个蛊术啊——红蛛你也坐边上听听,我可不是每次都有兴趣讲——蛊术乃是万法之源……光顾讲了,得摆事实,讲道理,不举几个例子你是不会懂的,先来这个吧,银叮虫!”

鬼踏溪左手在空中慢慢划了个圆,便有十几只谷粒大小,全身银色,长有细长刺针的蚊状小虫凭空浮现。而随着他左手虚按,那些虫子也迅疾飞落到怪人身上,鼻尖、眉角、耳后、肋下等触感敏锐的地方,将刺针刺入。而只稍过了一刻,这些小虫便跌落地面,只余刺针仍在怪人体内。说那是刺针,也不确切,因为再一会儿,便如冰化水般毫无痕迹。

“感觉如何?觉得没什么吧?毕竟银叮虫只是最普通最低级的入门蛊术,冒充蚊虫叮咬耍人玩的。不过呀,‘只要用在适当之处,就算只是一丝丝的力量,照样能造成天翻地覆般的后果’,何况中了银叮虫,只要术者愿意,随时都可以让对方再次尝受被叮的瘙痒,注意,是里里外外随便哪里哦。因为刚才的刺针,已经化作下一代的银叮虫在你体内安家了啊,还能够脱离出来,再叮别人,比如这样……嘿,你看它多可爱……”

鬼踏溪只是用食指一点,怪人的鼻尖便有一点血泡浮起,“啪”的破开,一只银叮虫飞了出来,而鬼踏溪盯着飞舞的银虫,眼中带出一点狂热、赞叹。

(什么……在我身上种虫子?还可爱?你以为我沙漠之猪是什么人啊?!)

“对呀对呀,你老是说‘沙漠’、‘沙漠’的,沙漠是什么玩意儿?别动,我自己找……唔,好难看的猪……好荒凉的地方,连树都没有……看不出你小子功夫还不错……终于有草了,还有马啊?原来你们的马也没几匹高大的……好强……好强……唔?!这是?!”

本来紧闭双眼,似是在思索什么的鬼踏溪,霍然把眼睁开,疯狂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凝重。

(好精纯的水系力量,似乎有八级上段呢!嘿,“御天神兵”,就是大哥念念不忘的东西么?不过看起来,这个并不适合他用啊,而且也不好拿,点子太硬……)

“你……”

“我什么我?!别说话!你以为我‘念蛊’是白用的啊?你想什么,见过什么,记得什么,我都能知道!嘿,想撒谎也没地方用哦。所以,本日隆重推荐,念蛊,实乃严刑逼供、偷窥阴私、心理打击、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啊!”

(……)

“别不说话,我这儿还有一堆好玩儿的呢,不过有女生在场,就不用那些太血腥、太残忍的了,下一种是……”

(变……变态……)

“咦?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叫鬼踏溪,蛊术师!不是变态!是刚才尸虫多咬了两口,还是脑神虫用多了?没有哇……怎么你就记不住呢?别晕,晕了就没劲了,虽然还可以用傀儡虫……居然没效?难道用次太多产生抗性了?”

鬼踏溪在怪人脸上拍拍,把双手一摊,转身道:“研究对象消耗过大,无法继续,今天这讲就到这里,同学们……啊,红丫头啊,刚才讲得太投入了,还没来得及跟你叙旧呢。近来还好吗?跟平小子分了没?我跟你说,不分也得分,你是我一个人的财产,《物产法》有规定的……”

还未说完,鬼红蛛已经用手轻轻封住了他的嘴,道:“别说话,让我看看你。”

端详许久,似是确认了些什么,鬼红蛛伸双臂将鬼踏溪拥住,道:“我知道,我是你的腊里阿加么……”

美人在怀,鬼踏溪却如触蛇蝎一般,手忙脚乱地挣脱出来,板起脸来,眼中却掩盖不住慌乱,急道:“注意影响!你是奴,我是主,没有命令,不许动手动脚……站住!我好久没出来了,你跟我讲讲形势,别胡闹,再闹我打你屁股哦~”

鬼红蛛便忍着笑,应了一声是。

“唔唔,大哥还好……你爹死了啊?那么好一个老头儿,当初还是他答应把你送我为奴的……银保他娘也去了啊?可惜可惜,她做的酸糟忒好吃咧,往后吃不到了……榴花、玉草她们都嫁人啦?可恶,明明是我阿加的说。算了,爷只疼你一个……说回来,你赶紧把平小子踹了。外面这小子真没种,眼睁睁把你让给别人了,而且还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爷只不过是累了到里面歇会儿啊,他凭什么?让了就让了,还强颜欢笑,装什么‘猥琐’……我呸!平小子怎么了,我说啥他不得听啥?我可是前任族主的儿子,现任族主的弟弟,还是古往今来史上最强的蛊术师啊!地上这小子强不强?我一招就摆平他了。对了,我刚才看过,这小子叫沙卡,好像是什么什么族的王子,被人欺负到这儿来了。我已经把他收做小弟了,改个名儿,叫……踏沙吧。以后你随便支派他,刚才我已经给他下好念蛊了,绝对对你千依百顺。不过功夫我给他封掉了,过两天我教他两手召唤术,是个打手的好坯子,嗯,又叫狗腿子……不不,我没对你用过蛊,念蛊、情蛊都没用过,爷是什么人,怎么会对美人儿用这些脏东西呢?不过啊,你快着点儿,上次你就答应我,现在还没办……什么大哥、寨老、榔头啊,我鬼踏溪从来不管他们怎么想。你不来我就亲自动手啦,你也知道我手段的对不对?万一重了点儿,我可不负责啊……喂!你凑过来干嘛,离远点儿……唔……唔唔……”

(呵,踏溪……不要怪我。因为这样子的你,并不是你。虽然从那之后,那个“猥琐”的踏溪也不是踏溪,但,他总比你好。至少,他不会放肆地想伤害谁就伤害谁。而且,平哥……是我选择的,即使让我回到当初再选一次,我也还是选他,因为,踏溪你太不让人放心啦……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利用这点来封印你,是我不对。不过,这也是大哥的意思,大哥的见识,红蛛是很佩服的。既然他说只有我能安稳你的情绪,在你放松的时候施法,那为了寨中父老,我必须这么做……踏溪,谢谢你,但我毕竟身为人妇……踏溪,你便睡去吧!)

环在踏溪后颈的手,忽然挽作一支春花的模样,而几个繁复巧妙的手印变幻后,鬼红蛛的手隐隐现出一层七彩毫光,“啪”的一声印在鬼踏溪的玉枕穴!

但两人交颈之际,鬼红蛛便也没看到鬼踏溪眼中的平静与了然。

(红蛛……我对外面的我的了解,并不是靠你讲的。后来我已经能看到外面,所以……我都知道,我,也很理解。所以……)

“即使做到多么嚣张,我仍然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你来决定。”

声音很轻,没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