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概是祭师第一次听到有人认为权利和主宰是一种麻烦。不过这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个跟自己有同样本领的人，如果要跟自己有一样的选择，那么他们就不太可能是朋友，而是会成为敌人。可他并不想要一个这样的敌人。

  陆青跟祭师的这些话其实警方都是可以实时监控到的。当然了，在之前他和廉山跟警方已经分析好了祭师的行为。并且警方也给了陆青和廉山他们没有得到的资料。因此这些神神叨叨的话警方不会觉得奇怪，甚至有些话都是在最初他们的集体设计时记录下来的。不过陆青说的却有很多是真实的。所以他这是演技不够真实来凑，想让祭师看不出来很正常。更何况祭师能看到警方所看不到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是廉山跟着一起布置的，自然也有很多可以让祭师放心的存在。

  其实警方不是没有意识到目前这个田如海和李金阳应该也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而且他们也调查过这两个人的出身和过往。对于李金阳父亲的工作性质以及他们家族的血统传承，就算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但做这种事，又的确让他们毫不意外。

  陆青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很多显示屏，上面是这栋别墅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他坐到中间的位置上，打开了主控电脑的视频操控界面。“视频都在这里。你离开之前可以一并删除。”

  看到硬盘里密密麻麻的文件。祭师突然有想看一看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知道现在不能那么做。他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要么是多一个朋友，要么就是要毁掉这个可能是自己同类的人。那么既然现在他觉得可以进行友好的沟通，他当然会选择日后得到李金阳的信任再说。而且他觉得自己很有信心把李金阳搞到手。毕竟他们都拥有无尽的生命，而李金阳目前的丈夫，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即便再长寿也就百年罢了，时间一久，等到田如海是个老头子的时候，李金阳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两个人没有上楼，而是在地下室的茶室里坐了下来。

  陆青亲手烹了茶，然后给祭师倒了一杯。“这是我们国家的一种礼仪。招待贵客要用最好的茶叶。”

  祭师接过茶，先是闻了闻：“好茶。我也很喜欢茶。看来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喜好。”

  陆青差点吐了。不过面对一个疯子，他不觉得自己需要过度表达情绪。“我们来说正事吧。你来的目的是帮旸艾杀我对吧？”

  “不准确。我来的确是因为旸艾说我交给他的灵魂祭祀失败了。要知道我操作过十几次，从来没有失手过。即便是指挥别人去布置也没有失败的经验。即便不是为了报酬，我也得为了尊严来看一看。当然，在我来之前就已经设想过你也是异能力者。但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同类人。这是一个很大的惊喜。所以我现在是不可能伤害你的。你远比那个没什么大用的旸艾要重要。”

  陆青笑了笑：“那多谢你的厚爱了。既然你现在不是来杀我的。我我也正好免得麻烦。这样，咱们做一个交易。如果你有可以修复灵魂的方式，我可以给你钱。”

  “你不想报复一下旸艾？”

  陆青笑了：“报复他？他配吗？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的监控之下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我既然能控制灵魂，还能让他抢走了我看上的男人？他在我面前，就像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没有任何杀伤力。”

  祭师笑了：“你说得跟我说的完全一样。我们果然很般配。”

  陆青嘴角抖了抖。“那么，你有修复灵魂的办法吗？”

  祭师摇了摇头：“很遗憾。据我所知，灵魂就像是一种能量，他的多寡意味着一个人的强大和弱小。可这种能量普通人是不能强化和积累的。就是一个衰败的过程。所以被损伤的灵魂是不可逆的。我劝你也及早收身。既然只是把现在这个身体做任务，就不需要那么用心。因为你完不成的。”

  这第一次的会面让祭师对陆青更加感兴趣。不过对警方而言，这却是一个不怎么太美妙的“监控”。

  他们在同小区的另外一栋别墅里，看着画面里的两个人谈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跟谈论市场上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这种诡异的违和感让他们觉得起鸡皮疙瘩。

  林队问：“田先生，你能听得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吗？平时李先生也会跟你聊这些？”

  廉山笑着摇头，但随后又点了头。“近半年我们公司在设计一款叫《伏魔》的网游，里面有降妖除鬼什么的。所以我们俩之前这几年有在研究这方面的资料。而且你们也都查过他的家族了，肯定是要比我们这些人了解得多。要应付一个疯子表面上还是没问题的。“

  “那如果这个疯子要做什么对李先生不利的事……”

  “暂时他摸不着头脑，不会轻易动手。而且你们应该也发现了，他虽然疯，但脑子没问题。越聪明的人想得越多，这跟一个纯粹的患有精神类疾病的疯子还不一样。不然我也不会放心让我的伴侣去做这种事。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对他进行抓捕？”

  林队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打算在他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再进行抓捕。到时候还需要你和李先生的帮助。当然，李先生不用非得露面，只要引他到这个别墅，我们就会实施抓捕。”

  警方的办事效率是快速的。虽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机构来帮忙协助。但架不住再有多少特异功能，怕刀枪子弹也白扯。所以当四天后祭师再一次找陆青，而陆青跟他约在了别墅见。他就被警方准备的铁网给抓住了。

  当然，这么个人你让他束手就擒也不现实。他是没办法把铁网挣开，但他却可以趋使自己身上的鬼魂来为他驱赶周围的警察。但这一条他也失败了，廉山和陆青早就等着他把这些冤死的灵魂放出来呢。他这边儿放，他们俩那边收。这还省了将来这些冤魂不散化成厉鬼的可能呢。

  见自己的鬼奴不好用。祭师也慌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因此也没有带着助手保镖之类的习惯。现在他是想找个帮手都没有。最让他意外的是，这个铁网还通上了电流，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可最终还是失去了知觉。

  陆青也是第一次看到“电网”抓人。铁网通电的那一刻他好像都看到了淡蓝色的电弧在闪动。“祭祀”被警方抓走了，那么接下来要抓的人就是正在内心发飙的旸艾了。

  警察跟着两个人回了田家。旸艾坐在沙发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直到其中一名警察将手铐铐在他的腕子上，并且说他参与恐怖组织并设计实施谋杀对他进行逮捕，他才回归神来。自己的很多事警方已经知道了。并且可能是田如海和李金阳早就知道了。

  他怒目而视：“李金阳！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陆青微微带笑：“当然。不然你以为你两次想杀我的时候，为什么你都没有成功呢？”

  “你也一样！你也一样不是普通人！凭什么你可以什么都有，我就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凭什么！”

  陆青看着他癫狂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以为你想要的东西，凭着你的特殊能力就能轻易获得。所以你认为你什么都应该拥有。可你忘了，人也好感情也罢，那都不是你用眼神迷惑对方几分钟就能得到的。我跟他青梅竹马，我们在一起二十年，能是你几分钟比得了的吗？我们的感情不是我用任何能力得到的，而是用心换心。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懂。因为你就没有心。”

  旸艾继续瞪着陆青：“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个怪物！你也是个怪物！”

  “原来你以前觉得自己是怪物啊。真遗憾，我从来没有那么觉得过。而且我爱的人我怎么样他都会继续爱我。而你，没有把感情当成一回事，也就不会有人真的爱上你。你得到的只是你迷惑之后的那一点点假象。你可真可怜。”

  其实旸艾谋杀过李金阳的事还是祭师在跟陆青聊天的时候说起的。而这些内容在旸艾跟祭祀的私人聊天记录里是有的。所以这也算是证据确凿。而当初那个肇事司机在当初做笔录的时候就说过，在出在自己出车祸前，有一个陌生男人出现跟自己说了几句话，那之后他就好像失去了意识一样，这才会撞向路上的行人。可当时他这话人们怎么可能信？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但警方相信了他当初的证词，也请他回来辨认旸艾。

  大概是因为印象太深刻了。所以那个司机一眼就认出了旸艾。当然了，这没办法通过正常的判决让旸艾承担杀人未遂的罪名。但他同时参与恐怖组织，这就可以让他有一个正当的，可以公诸于众的理由伏法了。

  旸艾被抓，而且看情况等到这个组织的人悉数被抓。有过重大犯罪情节的都会被执行死刑。李金阳的灵魂很快就发生了变化。这也是廉山和陆青没想到的。“你就这么打算离开了？我们或许可以寻找到可以修复你灵魂的办法，可能你还能多陪着家人两年呢？”

  因为档案依旧是乱码，并没有修复的迹象。所以廉山和陆青也不清楚李金阳真正的死亡时间。只是看李金阳灵魂在逐渐变淡的情况来看，他这是完成心愿要在这个时空消失的征兆。而且他因为灵魂受创严重，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再轮回投胎，如果他还能再多留一阵子，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找到修复部分的办法。

  但李金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虽然舍不得他们，但停留得越久我就越舍不得。你们的好意我明白，可我也看了你们收集到的那些资料，修复不了就修复不了吧。你们不是说我和如海缘分未尽吗？那我就去等着好了。等到我们能再续前缘的时候，我希望那一辈子我们可以好好的相爱一生。不让他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廉山暂时退出了田如海的身体。然后李金阳在离开之前用尽最后的力量回到身体里十分钟。他亲吻了爱人，亲吻了孩子，也用最简短的话跟父母说了几句话。再之后他被弹出了身体，也没有能够再回到灵魂之地。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淡去，陆青回到李金阳的身体里，他摸了摸脸，有泪。也不知道是自己在伤心，还是李金阳在为他自己哭泣。

  廉山也重新回到田如海的身体里。他查阅了一下，李金阳这个档案的任务标注变成了“已完成”。但是这个档案四星危险程度居然依旧还在。这他们就没办法轻易离开了。于是他们俩决定跟闻家姐弟商量一下，是这就离开撤出，还是干脆继续看看这个四星危险是不是要铲除掉这个组织才能消失。不然这个时空很可能会建立更多的特别凶案档案，到时候忙的还是他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