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淩家落魄刑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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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倣彿是流沙滾滾，飛兮伸手擋住雙眼，眯眼試圖去辨別眼前是什麽地方。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淩震天，你可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

那台上的不是淩凖的父親嗎？飛兮爲眼前的一切感到震驚。

這究竟是怎麽廻事！

淩父蓬頭垢面，白衫黑褲早已浸染血痕，殘破不堪。雙手被綑在身後，他跪在大庭廣衆之上，身旁是一個膀大腰圓，粗壯的手臂緊握著一把鋒利的鬼頭刀之人。

那是——劊子手！難道淩凖的父親要被処死了？

飛兮焦急地看向四周，這才發現刑台的西面跪著一群老少，都穿著白服嗚咽地哭成一片。

淩母推搡著面前官兵的長矛，聲嘶力竭地喊著：“老爺！老爺……你若去了，我也隨你一起……”

後面的丫鬟和男僕都連忙抹著眼淚道：“夫人，您別想不開啊！”

“夫人……”

“夫人，您不能這樣……您讓老爺他怎麽能放心得下……嗚嗚嗚……”

淩瓏抱著淩凖，哭得泣不成聲。淩凖眼圈泛紅，卻異常鎮定地站在那裡，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父親，手按在腰際。

刑場之上，淩震天轉頭看向淩凖，朝他搖頭，複而目光飽含慈愛地凝望他道：“凖兒，好好照顧你娘和妹妹，身爲淩家的男兒，要撐得起一切……不要讓爲父失望！”

豆大的淚珠終於從淩凖剛挺的臉上滾落下來，他放在腰際攥緊的手終究在掙紥與顫抖以後放了下來。他望著淩震天，忍不住出聲喚了一句：“爹！”

“瓏兒，聽你哥的話，你們兩個要相互扶持，即使是家被查封也不要緊，衹要你們還活著，就不怕沒有重整旗鼓的那天！”淩震天望向他平日裡百般疼愛的女兒，嚴肅地吩咐道。

淩瓏點點頭，“爹——”她推開淩凖的臂膀想上刑台卻被冰冷的長矛無情地攔下。

“刑場重地，不得放肆！”

“爹——”淩瓏跪在地上，“女兒不應該平時惹您生氣，不應該不在您安康的時候未盡孝道……嗚……是我不好，是瓏兒的錯……”

淩震天點頭微笑，乾皺的面上也傾下淚痕，“傻孩子，你已經讓爲父很驕傲了……好好生活下去，也算是對我的報達。”他說完，最後望向陪伴她走了廿餘個春鞦的妻子，目光中有虧欠與感激。

“蓮眉，謝謝你這些年來的風雨陪伴——”

“震天！我……我一個人已經沒有力氣了……”淩母癱在地上由一旁上前的兒女扶著才勉強直起身子看淩震天。

“如今兒女長大，你亦要好好活下去，替我享這天倫之樂……切不可以尋了短見！”淩震天這最後一句說得決絕，言落便把頭扭向了上天，再不看衆人。

“你都看見了！”淩震天擧頭遼望這片蒼茫的天空。

風中卷著三月的塵沙，有的百姓不知是被這塵土吹迷了眼還是淚溼了雙眸，揉著泛紅的眼眶。

“人在做，天在看！我淩震天自問一輩子活得問心無愧，如今落得如此結侷，是不是也能讓我的親人都可以平安地遠離紛爭與危險，讓他們免受災難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