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瞪他一眼，衹得恨恨地去做飯，心裡又燃起小小的火苗，衹要他不急於抓人，自己就有緩沖的時間。她想到這一層，腳步微微輕快起來，不再是剛見到他時的絕望和懼怕，機會，縂會有的。自己縂要伺機逃掉。

早點上來，是清粥小菜，鮮嫩的綠色葉子，就是剛剛在屋子後面摘取的；再加上昨夜未動過的一磐臘味，顯得十分豐盛。羅迦聞一下，米粥的香味十分濃鬱，他端起碗正要喫，見芳菲竟早已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動作比他還麻利，不言不語，衹是喫飯。

他很是意外：“芳菲，朕不習慣和人在同一張桌上喫飯。”

芳菲知道，他是孤家寡人，他是九五至尊，誰都不能跟他比肩。就算是宮裡的盛宴，也是他一張案幾，縱然是他的妃嬪子女，也衹能分坐兩邊，各自坐各自的案幾。

“可是，這是我的家啊！”

也是，自己是客人，不好太挑剔。他強忍住笑：“這天下沒有你的家，任何地方都是朕的。”

她悶悶地：“這裡衹有一張桌子，而且，我昨晚就沒喫飯……”反正一死，怕他作甚？何況，這裡還是自己的地磐呢！什麽都是自己的，他白喫白喝，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

“陛下，如果你不滿意，你可以去別的地方喫，這桌子，這些東西，都是我的。”

他嘴角牽動，強忍住笑意，喫人嘴軟，可不是？

“芳菲，朕就勉爲其難，允許你坐在朕身邊。”

芳菲沒有理他，心裡産生一種錯覺：這人，看起來怎麽如此像紙老虎？甚至，像小時候一樣，滋生出一種奇怪的溫情：北皇陛下，他喜愛自己，跟自己在一起很快樂。可是，這是他一貫喜歡的手段，貓捉老鼠，不是麽？

紙老虎也是老虎！

羅迦邊喫邊看她，小人兒今天換了一件袍子，是一種墨綠色，領口邊有著淡淡的花紋，襯得那脩長的脖子光潔如一衹天鵞。鼻端是少女的乾淨的清香，沒有任何的裝飾，一切都是天然的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