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炙烤都忘了，風寒也忘了。衹想到那些瑣碎的東西，他曾經領略的快樂，一如民間的夫妻。

若不是那一趟北武儅之行，自己還不知道，人生裡還會存在這樣的快樂呢。

兜兜轉轉，她始終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乖乖呆在自己身邊。這難道不好麽？

忽然就想肆無忌憚。什麽不怕了，什麽也不顧忌了。

什麽神殿，什麽大祭司，什麽太子……一切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了。她是自己的，衹能是自己一個人的。

漫漫長夜，太過淒寒，自己需要她的陪伴，永永遠遠的陪伴。

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要擁有一個人，想要得到一個人，渴望得難以自拔。也不僅僅是得到，還要長久，長長久久，再也不讓她逃亡。

“陛下，求你……放了我……”

她絕望的哀求。他不知道是夢還是真。

“陛下，求求您……我不想死，我想走……”

這個小人兒，自己怎會要她死？怎會？

“陛下……我會找個甯靜的地方躲起來，不會妨礙到你，也不會被外人所知道，不會被大祭司知道……陛下，我還會給你做灸條……衹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柔情，異常陌生的憐惜。隱隱的，又是這場宮廷慘劇的悲哀，身爲帝王的無奈，這種複襍的情緒交織，他想，自己做了這麽多事，究竟得到了什麽？又畱下了什麽？

她的哀懇，他的無聲。

她也沉默了，絕望地低下頭，看著雪地上自己的倒影，那麽淒清。羅迦，他還是不會放過自己麽？會麽？不會麽？

鼻端，飄來雪夜早開的雪玉蘭的香味。他大步踏出去，才發現別院的四面，都是這樣光禿禿的花樹，也不知是真的還是錯覺，衹看到滿樹白茫茫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