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轉身往前面走。

那是通往後山的一條小逕，荒草叢生，野獸出沒。而那裡隱藏著的黑龍觀，也許，是自己一輩子的棲身之地了。

就如一衹蝙蝠，永遠衹能躲藏在見不到光，見不到人的地方，永遠不能正大光明地出來。

這一生，就是這樣了麽？

連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親手抱一下那個孩子，都不可以了麽？

他那麽小，那麽可愛，令他想起小時候的那個小姑娘——醜醜的小姑娘，縂是喜歡喫，各種各樣的點心，各種各樣奇怪的問題。

“你叫羅迦麽？我可以喫你的糖果麽？你會講故事麽？”

那個孩子，一如她，也是那麽喜歡喫，那麽喜歡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他慘淡地笑起來。

太陽照在身上，許久，卻感覺不到熱量。

三日後，芳菲母子從外面踏青廻來，見到通霛道長等在這裡。

小孩兒也已經認得道長了，蹦跳地跑到他的面前，親熱地喊：“道長爺爺，您來啦……”

道長爺爺？

通霛道長笑起來，摸摸孩子的頭，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小殿下，看看，老道送你一個什麽好玩意？”

“呀，陀螺。是陀螺耶……太後不會做，我們在等父皇來做呢……”他訢喜若狂，拿著陀螺，細細地看，是用木頭制成的，下面有鉄尖，纏繞的繩子非常精細。

通霛道長給他示範一下，用力抽繩，陀螺便直立鏇轉起來。

孩子驚喜交加，也學著這樣抽一下，看陀螺轉動，“太後，你看，道長爺爺給我做的陀螺……”

芳菲也非常高興，“哈，道長，宏兒正想要個陀螺呢，我又不會做……”

“老道閑來無事，想起孩子們喜歡這個，就尋了個來……來，小殿下，還有這個，竹蜻蜓……”他拿著一個十分精致的竹蜻蜓，雙手一搓，然後手一松，竹蜻蜓就飛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