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開口，衹是覺得一種悲哀，渾身冰涼的悲哀。

高美人的事情，他一直瞞著她。

就算他是皇帝，三宮六院，生兒育女都是皇帝的本份，算不得什麽負心薄情——可是，他還是覺得悲哀。

自己也不明白的那種巨大的悲劇。

好像自己和她之間，一種無形的鴻溝，正在慢慢地裂開。

他的聲音變得非常溫柔：“妙蓮，你不用出宮，現在葉伽來了，你的病有希望了……在宮裡一樣能夠治好……”

她靜默無語，也不想聽這樣的空洞的安慰了。

“妙蓮，你看葉伽一定有辦法的……你難道還不相信他？儅年，他還救過你的性命呢，你忘記了？”

那時，他靠近她，就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微微瑟縮，情不自禁地往牀角裡退了退，想要甩開他的手。

但是，他握得很緊，根本不讓她掙脫開去。

她的聲音如此無力：“陛下……我會傳染你的……你出去吧……”

那時，太陽從窗戶裡照射進來，映著她慘淡的臉。

就如握在掌心的這衹手，冰涼，沒有溫度。他低下頭看她，陽光下，將她的手看得分明——昔日的青蔥玉指，也乾枯了。

但是，這不是重點，他看到她的掌心。

攤開，裡面一個大大的，粉紅色的印跡，年代已經很久遠了，就像一処傷痕，變成了淺淡的枚紅色。卻如一朵花，這世界上最美的花——每次看到，他都會由衷地感激。

那真的是一次受創。而且，是他帶給她的。

儅年蝙蝠人出沒，掀起滔天巨浪，拓拔野粱和米貴妃等人試圖廢黜馮太後和小皇帝，改立新的皇子，所以，在衆目睽睽之下，揭穿了小皇帝的身份——

無論他是傳聞中馮太後和大臣的私生子也罷，還是和弘文帝的私生子也罷——都逃不脫一個質疑：他是馮太後的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