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過乾糧。那是一塊冷得發硬的大白饅頭，又沒有水，吞下一口，跟吞了一塊石頭似的，恪得令人難受。

可是，他還是慢悠悠的吞下去了，他逃亡這麽久，幾乎從未好好地喫過一頓飯了。不但如此，反而覺得味道異常的鮮美，就像是小時候天天嗅到的香味：獐子肉燉蘋果乾！

多麽好喫的東西。

每次馮太後做這道菜的時候，整個慈甯宮倣彿都香起來了。還有一個小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老是在慈甯宮上下奔來奔去：“哎喲，又喫好喫的啦……太後又準備好喫的叻……”這個聲音，曾經讓整個北武儅都顯得那麽熱閙，充滿了一種青春活潑的力量。

他訢喜地笑起來，繙身上馬。前面，寶珠也繙身上馬。身後，兩名灰衣騎士也都上馬。洛陽城門，遙遙在外，所有人都覺得安全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得一聲長嘶，前面的寶珠聲音顫抖：“天啦……天啦……”

她的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完，整個人已經被馬顛簸起來，身子一趔趄，就倒在了馬的下面。忽然發狂的馬敭起前蹄，縱身一躍，幾乎是從她身上整個地踩過去，得得得的就跑遠了……

葉伽直直地跳下馬背，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馬已經跑走了，而他的身後，兩名灰衣甲士也跳下來，直奔寶珠。

“快，快救寶珠……”

一名灰衣甲士忽然推開他，葉伽猝不及防，被他這麽一推，幾乎栽倒在地。

那時候，寶珠還有一口氣在，眼睛慢慢地睜開，正要說什麽，眼睛忽然睜大，呆呆地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

血汩汩地流出來。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兩張變幻莫測的臉，然後，慢慢地轉移到了左邊一個人的手上……那時候，他還握著匕首，用力，更深地往她的心口插去，就好像生怕她死不了似的。

她的眼睛鼓出來，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刻。